中外散文诗发展简史

张稼文的业余

中外散文诗发展简史来源：互联网


散文诗作为一种独立的文学体裁诞生于十九世纪中叶。中外在此之前虽有类似散文诗的散文，如我国古代的小赋、明清时期“独抒性灵”的小品文，国外欧洲 16世纪法国的蒙田小品文等，都不是自成一体的有意识创作的散文诗文体。也没有“散文诗”这个名称。因此，真正的散文诗是欧洲浪漫主义文学运动之后才有的。



第一个使用“散文诗”这一名称的是十九世纪法国诗人波特莱尔，他当时叫它为“小散文诗”。

1821年，波特莱尔出生于法国巴黎，六岁丧父，七岁母亲改嫁，从小孤苦伶仃，流浪，出游，参加革命的街垒战，一生都在灵与肉的苦痛搏斗中喘息。他无法抑制自己精神深处的激烈动荡，想望光明、理想、真爱、至美等“上升的意愿”，他生命的绳子两端就像各站着一个强有力的魔鬼，将他的心灵作为战场，展开激烈的拉锯战，灵魂和情绪在锯齿下纷纷飘落，结晶为波特莱尔的艺术；一本是诗集《恶之花》，一本是散文诗集《巴黎的忧郁》（又名《小散文诗》）。因此，波特莱尔的诗和散文诗，都是“适应灵魂的抒情性的激荡、梦幻的波动和意识的惊跳”的产物。

波特莱尔的诗集《恶之花》出版于1857年，被公认是象征派开山之作，它标志着一个崭新的文学时代——象征主义的开始。1867年，波特莱尔在贫病中去世，只活了48岁。他的散文诗于1857年开始在杂志上陆续发表，但到他谢世后3年才得以结集出版。书名《巴黎的忧郁》（又名《小散文诗》）是诗人早已拟定好了的。
    波特莱尔的诗作，无论是诗或散文诗，都对古典主义及浪漫主义传统进行了大胆的挑战，因之曾被投入监狱。他侧重于揭露生活的阴暗与丑恶，将“丑”划入艺术审美的范畴，冲破了原有的艺术道德价值体系，在形式上，主张用含蓄、暗示等象征手法来表现事物在感官意象里如色彩、声音及嗅觉上寻找象征性的对应物，从而构筑出立体的通感空间。他的创作和他的文学理论主张，对后世的影响是相当大的。为20世纪初文学走向多元化，起了带头的作用。

波特莱尔在创作散文诗之初，曾说自己是受了法国浪漫主义诗人贝尔特朗的类似散文诗的集子《夜之卡斯帕尔》的影响，他说他“至少是第二十次翻阅”这本名著，并“萌发了试写一部同类作品的念头”，“写出一种充满诗情、富有音乐美、没有节奏和韵律，文笔灵活而刚健，正适合于心灵的激荡、梦幻的波动和意识的惊跳”的散文诗来。（《致阿尔塞纳·乌赛》）

贝尔特朗（1807—1841），法国诗人。生于意大利，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意大利人，1829年移居法国巴黎，投身法国浪漫主义文学运动。他的作品反映了在19世纪中期浪漫主义的复兴倾向，但是又被视为象征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先驱。波特莱尔、马拉美等受他的影响很大。他写了大量的类似散文诗的作品，结集为《夜之卡斯帕尔》，有的人将它冠名为散文集，有的人将它冠名为诗集，后来的则将它冠名为散文诗集。实质上，它是散文诗的结集，只是在贝尔特朗时代，还没有用上“散文诗”这个名称。是波特莱尔第一个用了“散文诗”这个名称。（他当时冠名为“小散文诗”）波特莱尔有许多关于散文诗创作的文学理论。他认为不应把散文诗看作纯粹的“性灵”和个人的表现，而应看作是自我和外部世界的“应和”的表现，应当去掉情节和事件过程的“椎骨”，“不把读者的倔强意志系在一根没完没了的极细致的情节线索上”，他要求完全以消长起伏的情感逻辑来结构作品，“所有的篇章都同时是首，也是尾，而且每篇都互为首尾”。波特莱尔著有两部文学论著《美学管窥》、《浪漫主义艺术论》，其中有不少是论散文诗创作的。因此，可以说波特莱尔是第一个自觉用散文诗这一文体进行写作的诗人，也是第一个为散文诗创作进行理论建设的作家。他的创作和理论对后世具有相当深远的影响。从他以后，散文诗这一新颖、灵活而内含深刻的文体便成了世界性的。一百多年来，佳作迭出，生命不衰，已普及到了每一个国家。有人作过统计，从1901年诺贝尔文学奖开奖以来，有20多位诗人获奖，其中有一半以上的诗人是热心写作散文诗的，并有大量的散文诗佳作传世，甚至还有因散文诗创作的杰出成就而获奖的，如印度诗人泰戈尔就是以他的散文诗《吉檀迦利》而于 191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西班牙诗人希门内斯于1956年获奖，他的代表作散文诗集《一个新婚诗人的日记》和长诗《空间》为他赢得了极高荣誉。智利女诗人加·米斯特拉尔的散文诗不仅风靡美洲，也流传到全世界，她于1945年获诺贝尔文学奖。法国作家诗人纪德的代表作为散文诗集《人间食粮》（有称为散文诗体小说），他于1947年获奖。至于那些没有获过诺贝尔文学奖的世界级文学巨星们一度热心写作散文诗的就更多了。如波特莱尔、韩波、马拉美、尼采、屠格涅夫、卡夫卡、高尔基、普里什文、赖特、马克·吐温、布洛克、纪伯伦、亨利·戴·梭罗、鲁迅、冰心等，真是数不胜数。下面我们仅就几个国家的部分散文诗诗人作简略介绍，以见散文诗发展的一斑。

法国是现代主义文学的发源地，如象征主义、超现实主义、存在主义等等文学哲学首先就是在法国孕育生长，然后发展到其他国度和地区。散文诗也是这样，首先是在法国滥觞，不过，散文诗并不完全现代主义，仅取其象征手法而已。

在法国，首先是贝尔特朗（1807—1841）大量使用散文诗这一文体，并卓有成效，有专集《夜之卡斯帕尔》传世。他是个承上启下的人物，被视为象征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先驱，对波特莱尔、马拉美等人的影响很大，开了一代新文体之先声。

波特莱尔（1821—1867），是散文诗文体从创作到理论最终完成定型的重要人物，他的散文诗集《巴黎的忧郁》（又称《小散文诗》）奠定了他在散文诗发展史上无可争辩的历史地位。

韩波（1854—1891，也译作“兰波”）是继波特莱尔之后，在散文诗领域创作颇丰成就颇高的诗人之一。在创作中，他转向自我探索，把人生、社会、现实在他心灵世界折射出来的黯淡光泽，凝聚在诗行里，不仅反映了他的心灵世界的激烈动荡，也表现了诗人对现实的诠释。他的散文诗散见于《地狱里的一季》、《彩图》、《醉舟》、《献给音乐》、《山谷中的沉睡者》、《灵光集》等诗集中。他与马拉美（1842—1898）、魏尔伦（1844— 1894）三人被称为象征派三杰。马拉美与魏尔伦都有不少写得很优美带有象征主义色彩的散文诗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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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建立后，百废俱兴，文学事业开始复苏，散文诗创作也开始活跃起来。柯蓝与郭风两位作家高举散文诗大纛，坚持不懈地在散文诗园地进行辛勤的耕耘，果实虽然还不是十分丰盛，但给长期贫歉的散文诗艺苑亮出了希望的曙色。柯蓝的散文诗《早霞短笛》等，从1956年开始在全国许多家报纸和文艺杂志上陆续发表，引起广大文学青年兴趣，并掀起一股不小的学写散文诗热潮。1959年柯蓝将《早霞短笛》结集出版，这是新中国建立后第一个公开出版的散文诗专集。郭风在上世纪40年代就已开始写作散文诗，他于1959年也出版了散文诗集《叶笛集》，以后又有《鲜花的早晨》等。这三部散文诗集的出版，在广大青年读者中产生很大的影响；传诵散文诗，抄摘散文诗，成为青少年们的时尚。在这种形势的鼓舞下，涌现了一批很有才华的年青的散文诗诗人，如流沙河、李耕、刘湛秋、许琪、顾工等人。但好景不长，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如疾风暴雨，摧残一切文艺花朵，散文诗创作也沉寂下来。这一“沉寂”就是十多年。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党和政府拨乱反正，万物复苏，散文诗创作也沐着春风化雨，展现勃勃生机。老作家柯蓝、郭风不仅恢复了创作青春，而且还特别关注青年散文诗作者的培养、推动散文诗创作事业的健康发展。他们倡议成立了“中国散文诗学会”，主编“黎明散文诗丛书”，创办《散文诗报》，出版有关散文诗的理论专著，如《散文诗论稿》、《当代散文诗创作论》、《中国散文诗创作史概论》等。之后，散文诗创作空前活跃起来，地区性的散文诗学会或研究会，几个地区或大地区的散文诗学会纷纷成立；散文诗报、散文诗杂志，全国性的就有十几种；二十多年中，出版的散文诗专集，据不完全统计，多达一百八十多种，有个人专集的，有几人合集的。其中耿林莽的《醒来的鱼》、《飞鸟的高度》，王尔碑的《行云集》，李耕的《不眠的雨》、《梦的旅行》，许琪的《呵，大地》、《词牌散文诗》，王慧骐的《月光下的金草帽》、《爱的笔记》，杨德祥的《二十四节气歌》、《三彩鸟》，秋原的《春潮集》、《星星与花朵》、那家伦的《红叶集》、《孔雀集》，王中才的《晓星集》、《光斑集》等等，都是很受欢迎的优秀之作。散文诗理论的研究也相当活跃，张彦加、陈少松、王光明、徐治平、柯蓝、王幅明等人对散文诗创作原理和美学理论都作了十分深入的研究，为散文诗创作的建设作出了有益的贡献。此外，大型的散文诗选集也相当多，如《中国散文诗百年精品》、《二十世纪中国散文诗大观》、《中外散文诗精品赏析》、《世界散文诗宝典》、《散文诗家作品选评》、《中外散文诗鉴赏大观》、《六十年散文诗诗选》、《中国散文诗选》等，都是大部头的，发行数量都在五千册以上，由此也可见散文诗在广大读者中受欢迎的程度。

中国当代散文诗星空异彩纷呈，各种流派竞艳，风格多彩多姿，体式手法齐备，形形色色，百花齐放：纯清与厚重、飘逸与直朴、高古与新奇、刚健与纤柔、豪放与婉约、细腻与粗犷、明朗与含蓄、典雅与通俗、单纯与妩媚，或抒情，或叙事，或议论，或寓言，或讽谕，有写实的，有抒意的，有浪漫主义的，有现实主义的，还有现代知性的，意象、神韵、象征、隐喻，都在心灵之花上吐露芬芳，都在感情之树上绽放光彩，给读者以艺术上的美的无穷享受。

从上述散文诗的创作成果、理论建设的成就、诗人队伍的宏大等情况看，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的二十多年确认为中国现代散文诗发展史上的第二个高峰期或丰收期，是当之无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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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现代散文诗是到20世纪初才有的。最早是译介西欧国家诗人作家的散文诗。1915年2卷7期的《中国小说界》杂志刊登北大教授刘半农用文言翻译的屠格涅夫四章散文诗。屠格涅夫的散文诗多有情节故事，似极短小说，所以当时将它列入“小说”栏。此事可以说是外国散文诗在中国的最早译介。 1918年4卷5期《新青年》杂志又刊登刘半农用白话文翻译的印度歌者拉坦·德维的散文诗《我行雪中》，文末附有一篇美国《VANTYFAIR》月刊记者的导言说，这是一篇“结构精密的散文诗”。“散文诗”这一名称从此开始在中国报刊书籍上不断出现。刘半农还创作了一首题名为《卖萝卜人》的散文诗，刊登在同期《新青年》上，可以说这是我国的第一首现代散文诗。1922年，《文学旬刊》杂志曾对散文诗这一文体的性质与特点开展过理论研讨，郑振铎、滕固、王平陵等人都发表了很有建设性的意见，使得散文诗的影响与传播进一步扩大。

　　“五四”前，由于大量的翻译和介绍外国散文诗，开展理论研讨，特别是许多文化名人、文学革命战将都纷纷提笔写作散文诗，使得散文诗在中国现代文坛上异彩纷呈，硕硕累累，对我国现代散文诗的诞生、发展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从发表散文诗的先后来看，他们有：刘半农、沈尹默、鲁迅、刘大白、冰心、郑振铎、许地山、徐玉诺、朱自清、瞿秋白、周作人、徐雉、孙俍工、郭沫若、焦菊隐、王统照、高长虹、茅盾、徐志摩，等等。他们当中最早出版散文诗集的，有许地山的《空山灵雨》、焦菊隐的《夜哭》、高长虹的《心的探险》等。这些集子中收载的全是散文诗，但集名没有明确标出为“散文诗”，因此，后来人们将它归入诗集或散文集。只有鲁迅将自己的23首散文诗结集为名曰《野草》的散文诗集，往后的文章中还几次提到这是“散文诗”。毫不夸张地说，1927年鲁迅散文诗集《野草》的出版，为中国现代散文诗树立起一座光辉的里程碑。此后还有陆蠡的《海星》、丽尼的《黄昏之献》、《鹰之歌》、唐弢的《落帆集》等散文诗集问世。许多诗人作家虽然没有出散文诗专集，但在他们的诗集和散文集中都收有一定的散文诗作品，篇名多直接冠名为“散文诗”，如朱湘诗集中的《散文诗》、郭沫若诗集中的《我的散文诗》、王统照诗集中的《散文诗十章》等等。因此，有人把从1918年到1927年看作是中国现代散文诗诞生并走向成熟时期，或曰第一个丰收时期。

　　从1927年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前，由于大革命失败，白色恐怖笼罩全国，进步文艺受到摧残扼杀；加之抗日战争爆发，大批诗人作家走上前线参加抗日战争，有的虽未参加前线工作，但彷徨苦闷，转向其他文体的写作。从整体来看，这段时间全国散文诗创作处于低谷状态。虽然也有一些散文诗作品散见于一些报纸杂志，但数量很少，不成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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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纪的美洲，散文诗创作十分广泛，不仅有作家、诗人，还有学者、教师，都写下不少精美的传世之作。这里值得首先提及的是南美国家智利。这个只有75万多平方公里、人口1400多万的国家，竟有两位诗人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一位是诗人外交家聂鲁达（1904—1973），他也写散文诗，但数量不多；一位是女教师和诗人加·米斯特拉尔，她是一位在乡村从事多年教育工作的教师，她用泪水凝成的诗感动了全世界，她在散文诗创作上有着突出的成就。诺贝尔评奖委员会的评语说：“因为她那由强烈情感孕育而成的抒情诗，已经使得她的名字成为整个拉丁美洲渴求理想的象征。”
　　智利还有一位诗人乌利多夫罗（1893—1948），虽然没有获什么奖，但他是位有意识地进行散文诗创作的诗人，有较丰硕的散文诗成果传世，除散文诗集《隐蔽的宝塔》之外，还有一部史诗式的散文诗长卷（集）《我的熙德勇士》。他受欧洲先锋派文学思潮影响，注重创新，十分强调标新立异，凸现个性。

　　美国虽然有十位作者与诗人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除了福克纳有少量的散文诗作外，其它人都没有散文诗传下来；而热心写作散文诗的，倒是那些没有获过什么奖的作家与诗人。如：亨利·戴·梭罗（1817—1862），他的多卷本《日记》中，有着大量的散文诗，还有小诗和警句。这些作品短小、精炼，诗的色彩很浓，连标题也都很富有诗意。惠特曼（1819—1892）是美国杰出的自由体诗诗人，他的《草叶集》曾风靡全世界，但他也写有不少散文诗传世。美国女诗人玛乔丽·霍尔姆斯有《玛乔丽·霍尔姆斯散文诗集》行世。
　　美国著名作家马克·吐温（1835—1910），也有点像俄国作家屠格涅夫那样，倒晚年才开始写作散文诗，一改他过去幽默与诙谐的风格，散文诗的内容显得十分悲凉、凄苦，喊出了一个晚年丧妻丧子的老人颤栗心声，其代表作有《生命的五种恩赐》等。
　　美国黑人学者杜波依斯（1868—1963），以激烈的情绪、率直的语言写出的散文诗《亚特兰大的祈祷》，表达了对黑人所遭受的不公平命运的抗争与呐喊。
　　此外，美国诗人伊洛内托（1914—）、勃莱（1926—）、赖特（1927—1980）等人的诗集中，都收集有不少的散文诗作品。

　　加拿大著名诗人布洛克（1918—）曾参加超现实主义诗歌运动。他写有17部诗集，也写有大量的散文诗。除散文诗专集《雨之囚徒》外，还有许多散文诗散见于各诗集之中。他的散文诗具有浓厚的超现实主义色彩，情节性和寓言性较强，多为潜意识心象与自然界物象的结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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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迅（1881—1936）是中国现代最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是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主要作品有小说、散文、杂文和翻译作品共二十多卷。他创作的散文诗集《野草》，虽然仅只一卷，然而却是中国文学史上空前启后的经典之作。《野草》共32篇，题辞1篇，写于1924年9月至1926年4月间，1927年7月由北京北新书局出版。这部散文诗集运用了多种创作手法，如象征、隐喻、梦幻等，还有多种体式，立意奇妙，志趣深远，创造了一个完整的艺术世界，标志着中国散文诗从形式到语言的成熟，不仅对中国，同时对世界许多国家都产生了影响。

　　在亚洲国家中，还有许多热心写作散文诗的作家、诗人、学者，他们的散文诗作品大都造诣很高并广泛流传着，如黎巴嫩作家阿巴·雷哈尼（1876—1940）的散文诗集《山谷的呼声》、日本作家井上靖（1907—）的散文诗集《丝绸之路诗集》等都被翻译到许多国家；日本小说家德富芦花和诗人大冈信的散文诗也都是很有影响力的，曾拥有广大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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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似乎是亚洲散文诗创作的黄金时代，创作者之多，成果之突出是史所罕见的。被视为二十世纪散文诗创作五大高峰的作者，有三位是出自亚洲，他们便是泰戈尔、纪伯伦和鲁迅。

泰戈尔（1861—1941）出生在印度加尔各答的一个贵族地主家庭，14岁就开始发表诗作。他的文学才能是多方面的，诗歌、戏剧、小说都有大量的作品传世，计诗歌50多部，中长篇小说12部，戏剧40多部，短篇小说100多篇，但真正给他带来世界荣誉的却是他的散文诗集《吉檀迦利》。该诗集使泰戈尔于191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同年加尔各答大学又授予他博士学位，英国皇室晋封他为爵士，在国外文坛掀起一股不小的“泰戈尔波”。

《吉檀迦利》是一部宗教抒情诗。“吉檀迦利”原意是“歌之献”，即向神献歌。神是诗人所追求的理想和真理的象征，诗人渴求与神结合，从而净化自己的灵魂，使人性升华为神性。整个诗篇弥漫着一种恬淡、静谧、飘逸、肃穆的意境，发人遐想，令人陶醉。泰戈尔的散文诗集除了《吉檀迦利》外，还有《新月集》、《园丁集》、《采果集》、《渡口》、《爱者之贻》、《游思集》、《叶盘集》、《随想集》、《最后的星期集》、《再次集》，总共11部，创作的数量之多居古今世界之首。泰戈尔的小诗也写得十分有特色，充满诗意的格言、含意隽永的哲理，闪烁着智慧之光，很受读者喜爱，被称为“泰戈尔体小诗”、影响到全世界。像我国的著名文学家冰心女士、西班牙著名诗人希门内斯等都深受其影响。他的小诗集《飞鸟集》、《流萤集》，有不少人曾把它归入到散文诗里。

纪伯伦（1883—1931）是黎巴嫩著名的诗人，小说家、散文诗作家和画家。他出生于黎巴嫩北部美丽的山乡，曾因动乱在12岁时即随着移民的洪流离开家乡，经埃及、法国到美国，几年后又回国，后又赴法赴美又回国，最终于1911年在美国定居。他是阿拉伯近代文学史上第一个重要文学流派“叙美派”（或叫 “阿拉伯旅美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前期主要是小说创作，后期则主要是散文和散文诗创作。特别是他的散文诗创作，不仅开了阿拉伯文学之始，而且影响到全世界。他创作的散文诗数量相当多，有用阿拉伯文写作的如《笑与泪》、《行列圣歌》、《暴风集》、《珍趣篇》等散文诗集，还有用英文写作的如《疯人》、《先知》、《先驱者》、《流浪者》、《人子耶稣》、《大地之神》、《先知园》等散文诗集。在纪伯伦的散文诗集中，1923年发表的散文诗集《先知》被认为是他的代表作，是纪伯伦人生哲理的全面展示。这一哲理抒情散文诗集使纪伯伦在现代世界文学史上占踞了一个永久的席位。纪伯伦曾受尼采哲学及欧美浪漫主义文学的影响，但他善于学习创新，形成了以丰富的想象、激越的感情、深沉的哲学思考、富有启发性的比喻、新颖的意象和象征、音乐性的语言、强烈的主观色彩等为主要特征的新风格——纪伯伦风格。他的《沙与沫》和《情与思》两部小诗集，也与泰戈尔的《飞鸟集》和《流萤集》一样，是格言、警句、小诗的汇集，是纪伯伦思想和智慧火花的凝聚。不过这两个集子里，有一部分是散文诗，因此，这两个集子应看作是小诗和散文诗的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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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欧洲的许多国家，散文诗这一文体被诗人、作家、学者广泛应用着，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佳作。英国著名语言学家洛根·史密斯（1865— 1946）就有三卷本杂文集《琐事》行世，实际上这所谓的“杂文”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写得婉丽、典雅而含意深刻的散文诗。　　英国小说家普里斯特利（1894— 1984）也写了不少散文诗，都收集在他的名为《喜悦》的集子里。
　　尼采（1844—1900）是德国著名的哲学家和诗人，他的“超人哲学”曾影响整个世界，他的散文诗集《查拉图斯特如是说》可以说是他哲学思想在文艺上的演绎。它通过一个极其自负、充满激情的哲学家的坦诚告白，透露了傲视一切的超人精神。
　　德国当代作家施特里马特（1912—）《随想录》中的一则则“随想”都没有题目，内容广泛，信笔拈来，文思汹涌，行笔流畅，有如一首首散文诗。
　　奥地利诗人里尔克（1875—1926）的散文诗集《军旗手的爱和死之歌》也和他的其他诗作一样，表达了对人生意义的探索，同时也有着孤独、感伤、焦虑、惶惑的世纪末情绪，从中可以观照出诗人深沉的复杂的思想。
　　西班牙现代派诗人希门内斯（1881—1958），1956年曾获诺贝尔文学奖，他的散文诗集《普拉特罗和我》，写得十分别致，通过诗人和小毛驴普拉特罗在故乡小镇的一幅幅生活场景的描写，表现了小镇民风淳朴之美，表达了诗人对故乡的挚爱之情，文笔清新朴实，真挚感人。散文诗集《一个新婚诗人的日记》和长诗《空间》，是他的代表作。
　　意大利小说家卡尔维诺（1923—1985）除了写小说外，还写了一部散文诗集《隐形的城市》。它假托马可·波罗向中国皇帝讲述自己旅途经过的城市，而向读者描绘了一个生存空间与时间迷宫，受到世界知名作家的极高评价。
　　南斯拉夫（塞尔维亚）作家安德里奇（1892—1975），1961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他除大量的小说之外，还有散文诗集《ExPonto》行世。
　　此外，许多著名的作家、诗人、戏剧家也都写有不少散文诗传世，如德国作家黑塞（1877—1962）、德国戏剧家布莱希特（1898—1956）、奥地利小说家卡夫卡（1883—192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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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包括苏联）的散文诗创作在欧洲来说，是第二个最为发达的国家，也是具有世界影响的作家作品最多的国度之一。

屠格涅夫（1818—1883）是一位小说家、剧作家，也是一位诗人。散文诗是他进入垂暮之年旅居法国，受疾病、孤独缠身之时用俄文写出的一部探索生命、自然、爱情、死亡、美的杰作，被誉为俄罗斯文学中散文诗的登峰造极的典范，书名就叫做《散文诗》（也有译者用集中一首叫《爱之路》的诗题作集名的）。其中第一部分51首，最初以“暮年”为总标题发表于《欧洲导报》1882年第12期；第二部分32首，是在作家去世后发表的。屠格涅夫生活的年代与波特莱尔大致相同（但屠氏比波氏多活了19年）。屠格涅夫较长时间旅居法国，那时正是象征主义诗歌方兴末艾之际，象征主义文学思潮及其手法不断地感染着他影响着他，因此，他的《散文诗》中有不少篇章运用了象征主义手法。尽管屠格涅夫《散文诗》中有部分是咏叹暮年的，暮年的孤独，暮年的回忆，暮年的爱情，暮年沉思，但这并不是《散文诗》这个集子的全部，它还有对祖国的爱，对进步青年的赞颂，对丑恶事物抨击，……暮年只是它的色彩，哲理才是它的内核。情感真诚、语言简洁、运用象征手法是这部散文诗的主要特色。

屠格涅夫之后，在俄国（包括苏联）散文诗成就最高的要数普里什文（1873—1954）了。他是横跨两个时代的著名作家，有文学特写集《在飞鸟不惊的地方》、长篇小说《恶老头的锁链》以及物候笔记《大自然的日历》等传世。他善于用抒情的散文笔法写小说，富有诗意，独具一格。后人将普里什文所创作的作品共分六卷出版，其中有一卷是“日记”。然而这日记却没有记载时间地点，其实是散文诗体的随笔，也就是普里什文别具一格的散文诗。这些散文诗大多描写自然的富饶和生命力，并表达了他对自然和人的关系的深刻哲理思考和细腻的观察与感受，篇幅短小，思路清晰，词汇丰富，流露出朴素的美，高尔基称他为 “诗人和哲学家”。

高尔基（1868—1936）是苏联伟大作家，除小说剧本之外，还写过许多散文和小诗，仅一首散文诗《海燕之歌》（又译作《海燕》）的影响力已超出许多大本头散文诗集的份量，享誉全世界。它以饱满的热情和高昂的激情，塑造了敢于在暴风雨中搏斗的勇士形象，歌颂了英雄主义。海燕的形象，坚毅美丽，自由骄傲，极富艺术感染力。此外，高尔基还创作有《鹰之歌》、《云雀之歌》、《小河之歌》、《火绒草》、《你走了》等散文诗，都收集在《高尔基诗选》这个集子里，没有另外单独出散文诗集子。尽管如此，但他的散文诗作品对后世、对世界的影响，仍是相当深远的。许多国家都把高尔基的一些散文诗特别是《海燕之歌》编进大中学生语文教材里，以此对青少年进行英雄主义教育和文学教育。

在俄罗斯（包括苏联），有许多科学家、作家、教育家等都热心写作散文诗，都有许多精采的散文诗作品传世，如科学家罗蒙诺索夫（1711— 1765）的《科学》、社会活动家柯罗连科（1853—1921）的《火光》、作家托尔斯泰（1828—1910）的《青春的呼唤》等，至今仍令人百读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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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科布（1876—1944）是一位画家，但他也写作散文、小品、文艺评论和散文诗。他的散文诗集《摇骰子杯》，在当时颇负盛名。他之所以给自己的散文诗集取这么个名字，这与他对诗歌美学看法有关。他认为诗（包括散文诗）就像摇骰子一样偶然，应当是意象奇特，充满梦幻色彩。他的散文诗大都写得很短小，十分精致，有着梦幻般的意象，比喻贴切，想象丰富，然而又清新生动。

圣琼·佩斯（1887—1975），原名亚·圣·莱热，曾任法国驻中国大使五年，著名史诗式的诗集《阿纳巴斯》（用散文诗手法写的）就是在中国任内写成的。此外，还有散文诗长篇《雪》，受到很高的评价。1960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

法国当代诗人勒韦尔迪（1898—1960）和夏尔（1907—1988）都出版过散文诗集。前者的散文诗集直名为《散文诗》，后者的散文诗集有《狂怒与神秘》、《猎寻香料》等，曾被译介到多个国家。

法国的小说家如罗曼·罗兰（1886—1944有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纪德（1869—1951有小说《窄门》、《梵蒂冈的地窖》等）、普鲁斯特（1871—1922，有小说《追忆逝水年华》）、科莱特（1873—1954，女小说家，有小说《葡萄藤》、《姬姬》等）等人都十分热心写作散文诗，纪德还有散文诗集《人间食粮》问世，写得充满激情，很有独特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