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非非说芸薹

      好吧，我得说“芸薹”这个词给我的意味，是今天提笔的动因。

      之前见一些文章写到“芸薹”，词语的陌生感让我对这种似乎很常见的植物想入非非。只是那些文章作者也流连于词语带来的自我陶醉，并无更多解释。某种古雅的意味，让这种植物穿越时间，带上了不同寻常的魅力。

      直到细读【清·】吴其濬《植物名实图考校释》，方知芸薹（云苔）就是油菜。“芸苔菜。《唐本草》始著录，即油菜。冬种冬生，叶薹供茹，子为油，茎肥田……菜为五荤之一，非为道家所忌，士大夫亦贱之。然有油辣菜、油青菜二种，辣菜味浊而肥，茎有紫皮，多涎，微苦。……青油菜同菘菜，冬种生薹，味清而腴，逾于莴笋。佐菌芼羹，滑美无伦。以厕葱韭，可谓蒙垢。”可看出，油菜叶薹可做菜，而籽实榨油，其老茎叶尚可肥田。这里说的油辣菜与油青菜的区分，我尚不清楚。有段时间误以为油辣菜就是血皮菜，后来才发现，血皮菜是菊科植物，而油菜为十字花科，根本就没有亲缘关系。后在菜市买到一种紫色黄花的菜，叫油芥蓝，花朵、植株都很像油菜，味道也似，应该就是油辣菜了吧。下次见到当拍照存图，请专家辨认。

      从吴其濬的记录考证可以看出，芸薹非但身居“五荤”，也是不入流的贱物。在追求精细饮食的中国古代贵族那里，油菜身价凡俗，以至于经常逸为野生。“若其积雪初消，和风潜扇，万顷黄金，连动山泽，觉桃花净尽菜花开语，为倒置古人诗。”（吴其濬《植物名实图考校释》）叹的便是唐刘禹锡“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而范成大以在其《田园杂兴》写芸薹“桑下春蔬绿满畦，菘心青嫩芥苔肥，溪头洗择店头卖，日暮裹盐沽酒归。”一派美好田园风光。

      接连几年都在花园种一点油菜，可采摘肥嫩的叶薹做菜。冬春之际，油菜薹是一种好吃的应季菜蔬，大理人的吃法是用开水焯过，趁热用生菜油揉一下封盖，等冷凉之后取出切段，加糖醋、酱油、辣椒、核桃碎凉拌了吃。如此加工的油菜苔有一种类似芥末的辣冲味，所以在云南这边也把油菜叫“冲菜”。

      近两年昆明天旱，水分不足，我种的油菜大多很瘦弱，仿佛成了一种病态的摆设。春风一吹，菜薹便开出黄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