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临四五月分,一到黄昏,我们就会跑到东风东路上的国际旅行社,也就是现今的昆明饭店的李子园里捉铁豆虫。似暗非暗的时候,成群结队的铁豆虫发出嗡嗡声,急倏地从我们眼前飞过,好像撞击一样扑向一棵棵李子树。 铁豆虫大多很笨,肚子饱满甚至撑得有点发白,伫在树叶上十分显眼,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抓在手心,且还会装死,显得十分老实,可是我们小手心里攒满一把铁豆虫的时候,它们就会拼命在手心里拱,拱得人心痒猫抓的,十分难受,赶紧要把它们放到瓶子里,否则它们就会拱到你放手。经常不大一会就会很丰收,拿回家喂鸡,鸡很是肯吃,吃得嗉子饱饱的,甚至嗉子都歪了还不肯歇嘴。一大堆高蛋白吃进去,那鸡下蛋也不会歇,几乎每天都可以捡蛋。 那时不会深究,铁豆虫是什么虫,从哪里来,又去了哪里?我们的城市也越来越大,我们也几乎不见了它们的身影。 时过境迁,自从我搬到郊外住,才发现只要天气暖和起来,我们园子里无论蔬菜花木, 一概被噬咬得枝叶凋蔽,不成样子。是什么东西那么厉害?有人说是土蚕,它们躲藏在植物根部很难以消灭,要用高效农药方可杀灭,我一向惧惮农药,于是只有任由它们在地里糟蹋。偶尔翻地,发现一个个白嫩肥硕的土蚕,马上拿小锄头把它们斩碎,置之死地而后快。 最近以来,每临黄昏,就发现眼前嗡嗡,有东西飞撞,先是不以为然,后来提了电筒到园子里的树上一照,满树铁豆虫。它们三五成群,狠命地啮食一片片树叶,有的树叶啃得只剩了筯。我种了一片向日葵,凋蔽得如同遇到日本鬼子;一片片白菜叶子,像被烟头烙成的筛子;金银花、桂花、薄荷它们通通不放过。 咬牙切齿,索性找来小可乐瓶,顺着一棵又一棵树去拣。园子里有三种铁豆虫,一种呈棕色,肚子胖大,是我小时候捉过的那种,这个品种可能是昆明人所说的正宗的铁豆虫;一种也是棕色的,不过要小一号,肚子也不算大;第三种呈黑色,身上发着绿色的亮光,比之铁豆虫要灵敏得多,一碰就跑。 不过我还是战果颇佳,头几天只在园子里捉,一晚上可捉小可乐瓶半瓶;昨晚扩大战区,到园子外去捉,竟捉了满满一瓶。 有趣的是,在诸多花果苗木中它们好像偏爱一种叫黄连翘的灌木。 更有趣的是,发现一只,必然有第二只或是第三、第四只、甚至第五只在附近,但通常不会超出第六只,它们有的在交欢;有的头对头,许是在谈恋爱;有的在不远处不断地噬咬着叶子,许是在唱着歌或是弹着三弦,发出勾引的信号。 不过世间事,总是一种欢乐破坏着一种欢乐。 它们破坏着植物,但它们被我所捉。 它们在可乐瓶里拱着挤着,直到奄奄一息。第二天早上我把它们喂给了一只养着的雁鹅, 雁鹅是如此的欢暢,大扁嘴快速地啄着,好像久违了这一美味,它很快就把一半瓶铁豆虫一扫而光。没见过雁鹅蛋,但这几天频频在雁鹅的窩里捡到不同于鸡蛋、鸭蛋,但壳特别硬的蛋。这或许是吃了铁豆虫的縁故。 捉了不少铁豆虫,也该去查一查它是何许物也? 上网一搜,始知铁豆虫只有昆明或云南人有如此叫法,大概它们长得有点像炒过的蚕豆,故名。 有一老兄怀有儿时的铁豆虫情结,在昆明瓦仓庄开了铁豆虫酒吧,算是有创意。 顺着它酒吧的信息,方才真正笃定铁豆虫就是金龟子之一种。 百度条目:金龟子,为鞘翅目杂食性害虫,种类甚多,有黑、棕、黄、绿、蓝诸种,除南极外,全球均广为存在。 还有一位云南老兄如我一般写了一篇小记,我记下了文中的一句话,汪曾祺先生说过:铁豆虫去了硬壳,用油炸出来,其实也是很美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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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初: 对不起啊,其实我也捉蚂蚱吃,这个事情是怎么说呢。
牧梦: 批评的我好难过。
矛盾集合: 小时候抓过一种类似的虫,更大,更多,一群群的喜欢一种不知名的树。虫子板栗色很油光,肚子里也是肥油,喂鸡。产蛋高。
牧梦: 你又告诉我们一个新知识。
牧梦: 我这里它们不吃蔷薇,特别爱吃金银花,尤其爱吃杨梅、李子和花蕊。
农民: 那“三叶草”好像是马蹄草吧,跌打药,小时候崴着脚好像就是用马蹄草和牛筋草来包。
美人非非: 它们喜欢蔷薇叶子,但这一季蔷薇枝条疯长,虫子不吃人也要给它修枝的。所以蔷薇叶子上的叶锋幼虫、金龟子一类的,只管给它们吃,也不打药,人虫共乐嘛。
牧梦: 从诸位关心虫虫的朋辈评论中又习见不少资讯和故亊。儿时美好,虫儿多多,央视少儿节目中就有金龟子栏目。铁豆虫憨态可掬,很好抓,亦可爱,但农民伯伯,水果嬢孃 ...
张稼文的业余: 蒿芝上少见这种壳壳豆吧
农民: 铁豆虫,我们叫黄角(音:国)虫,夏天芭蕉树上也是奇多;那金龟子是童年最好的玩具或者是宠物之一,用根线绑起来,几个小伙伴比谁的金龟子飞得高,飞得快……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