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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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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诗经》，因为黑白电视机时代播映的一部四集电视连续剧，根据琼瑶同名小说改编拍摄而成。自《汉语成语词典》里无意翻见片名来处：“【秋水伊人】指思念中的友人。伊人：彼人，那个人。伊，那个。《诗经·秦风·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 电视剧《在水一方》（1986）中杜小双的饰演者李芸。图片源自网络。]
电视剧的主题歌，沿用了台湾那一版的，歌词，是琼瑶对《诗经》原文选取部分后发挥、翻译成的白话文，把诗作限定成情诗，“伊人”索性就是“佳人”。过许多年，我才意识到以“雾”代“露”带来的审美折损——在“白露~~”的一唱三叹里，“白露未晞”和“白露未已”须以“白露为霜”为根本。“凝戾为霜，然后岁时成”，只有当光阴的指针踱到清平宁静的秋日，许多怀想才有了发生的诱因，许多牵挂也才有了妥帖的安放处，这样的意趣、意境，在“白雾”那里，难以成立。
见得不多，对荻和芦只有一个浑然印象，并不能辨清。平时未特别留意到它们的存在，直到最近，远郊宿舍阳台的对面、大观河航运码头的附近、白塔路七彩俊园的一隅……触目的壮茂，还真“苍苍”“萋萋”又“采采”，可惜，它们少有临水的。
我不是用功的学生，只读过余冠英的简析：“这篇似是爱情诗。男或女词。诗中所写的是：一个秋天的早晨，芦苇上露水还未曾干，诗人来寻所谓‘伊人’。伊人所在的地方有流水环绕，好像藏身洲岛之上，可望而不可即。”古往今来的种种解读，讲男女也好，讲贤人也好，讲圣哲也好，讲惦念也好，讲渴慕也好，讲求索也好，都有道理。我所在意的是，一切的一切，历经溯洄与溯游，心浮气躁、轻慢不恭被慢慢荡去，日渐散发出的，是明澈庄重的星芒。
这是滥觞在三千年前的土风歌谣，递来的启发。
（荇菜，从前只草木图谱里见过，今年初，在吴哥古迹之一龙蟠水池外的人工湖里发现，忙招呼唐律师看。不期然地，跟“参差”的她们在异国邂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