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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不少书,我尚留意各种书中的注释,那通常是读书的芳香开窍药。书的注释有脚注、篇末注、夹注等。读过的书中,我尤对潘光旦先生《蔼理斯性心理学译注》着迷。西人蔼理斯的性心理学乃学术论著,亦非科普文章。在书中的每一章之后,有六号小字作篇末注,与正文相比,篇幅巨大。如有一注解:“王嘉有近乎雕像恋的一段记载:蜀先主甘后,……生而体貌特异,年至十八,玉质柔肌,态媚容冶;先主致后于白绡帐中,于户外望者,如月下聚雪。河南献玉人高三尺,乃取玉人置后侧,昼则讲说军谋,夕则拥后而玩玉人;常称玉之所贵,比德君子,况为人形而可不于乎?……这么说来,刘备可以说是一个雕像恋者”。此类注释非研究者所莫能为之。
这些注释大量涉及中国的性历史、性文化,谈性变色的年代,读此书可谓吃了满汉全席。当时想,潘先生如此渊博,何不独立写一本《中国性史》,但又一想,此书成书于上世纪40年代,锁国之文化下谈性,所用拳脚仅只春秋笔法而已。
读《鲁迅全集》(人民文学出版社),后人所加注释甚多,有的篇幅也大大超过正文。如《再论雷锋塔的倒掉》,全文篇末注达12 条,也是旁征博引,不一而足。读这些注释一是对作者为文背景略见一斑;二是可管窥作者文化之功底;三是可获大量文史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