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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宝是我孩提时代的伙伴。
每次看见台湾那个阿扁的名字,我都会与扁宝联系起来,这两个名字都很怪。昆明人读“扁”,大多读成“bie”。扁宝的名字从哪里来,没追问过,甚至还有人喊他“扁宝珍”,这名字扎实土。
大约四年级的时候,我们楼道里搬来一家人。这家人的爸爸是个干瘦老头,脾气好,工资高;妈妈是个高胖女人,是她带着四个孩子改嫁给了现在这老头;四个孩子两男两女,扁宝是老三。他们一家搬来,让我们这个楼道顿时热闹起来。
扁宝的妈妈很能干,属于川婆子那种。他们家有一个大泡菜罈子,听说是扁宝妈妈嫁到昆明时带来的。四川泡菜好吃,泡菜水至关重要。扁宝妈妈只要看到罈子里的泡菜少了,就要洗一堆莲花白、萝卜、黄瓜往里扔,一两天,就可以往外捞,从不起花,味道甚是爽口。我从来没见他家的泡菜罈子换过水。不像昆明人的泡菜,贼精精的,不得沾油、每次去罐子里捞都要用开水烫筷子,一不小心罐子里的水就起花了,尤其是醃黄瓜,十有九败,不是起花,就是黄瓜烂了,整罐水只有倒掉。
扁宝的大姐叫普选,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说是普选那年生的。后来我查了一下,1953年,按照选举法,全国各地搞了新中国第一次普选,选举人数5.7亿,登记选民达3.2亿。这个有历史意义的名字,普选姐姐这个名字怪也不怪了。
普选姐姐的菜炒得极好,我尤爱吃她炒的茄子。她将茄子一剖两半,切成薄片;绉皮青椒也是一剖两半,切成丁,配上大蒜薄片一起倒入锅内,大火,五成熟时放入盐巴、酱油和糖,至十成熟时起锅。这道茄子香、鲜、辣、糯,是一道味道极佳的下饭菜。我复制了几十年,炒出来的茄子味道与她相去甚远。
扁宝和他的家人一样,有丰富的生活经验。
有一年,他居然在我们楼下的花园里种了南瓜。南瓜长出了藤,开出了黄花,让我们这群孩子亮了眼。
我当着他的面,指着一朵瓜花问他,那朵花哪个时候会长成瓜?
他突然发起火来,吼着我说:“花一指就会死掉!”
我们争执起来,狠狠打了一架,至今我脸上还留有打架时留下的抓痕。
有一次,我们在院子里玩,突然发现一只野猫从眼前窜过,不知谁带了个头,我们一群人呼着喊着去追赶这只猫。大概是人多、院子大的原故,经过半个多小时追赶,猫躲到一个车库的房梁上,最后被扁宝捉住。过了两个钟头,扁宝顺着楼道端了一碗肉过来我家。碗里的肉汤色很好,像一碗熬制得很好的鸡汤,肉也白净。他告诉我,野猫肉鲜。想着猫萌萌的样子,这碗肉我没敢吃,我疑心。
我们打过架,争过嘴,但还是好伙伴。
快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天黄昏,我们在院子里玩着聊着。他说,我发育(昆明话读“油”)了,说着撩起上衣,露出胸部的奶头,边说边狠命挤了一下,他说,可以挤出奶来!我没见奶挤出来,只见他那奶头周边被掐得红红的。我说,男人咋个会有奶?
过不久,我家搬到翠湖边,我上了初中,与扁宝再也没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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