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现在自己很老了,老到已经靠回忆度日,有天,无意中和一个人说起生日,说起18岁时候的事,之后,他常说,现在看你很温柔,你以前还是很跳的啊?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很跳,也不是很跳,要怎么形容?其实就是一直不太乖,读书时虽然不吵架,不打架,但经常悄无声息地逃课,有次逃课去看电影,被班主任撞上,我就躲进女厕所,他在外面守了一个小时,我在里面安静地呆了一个小时,等他走后,我出来又转身进了电影院看完了下半场才回去。总之,我从来不乖但我在别人眼里还算是好孩子。
大一下学期,快放假前,我迎来了18岁的生日,因为那时流行跳舞,所以因为跳舞我认识了很多老乡,虽然别人说云大是情场,师大才是舞场,但实际那时我感觉云大才是舞场,凡是可以跳舞的地方都被利用起来了,一到周末,东二院三食堂楼上的俱乐部就变成了舞厅,而我也在帮承包俱乐部的那个小老板打工,我负责收门票,每天晚上给我10元钱,和做家教差不多,我就利用手里那一点点特权,别的学校的老乡过来就不收他们的门票,到了下半场,就进去和他们疯跳,周末天天如此,我不仅由最初的舞棍变成了舞林高手,也迎来了好人缘,所以我生日那天,各个学校的老乡就四面奔来为我庆生,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过生日,也是迄今为止我过的最热闹的一个生日,因为读大学之前没过过生日,之后或者谈恋爱或者成家,总之再没有那纯纯的友情再没有那么多的朋友老乡来和我一起过生日了,那天我收了很多礼物,里面也有很多我喜欢的书,比如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啊、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啊什么的。有几个老乡还共同出资帮我买了一个大蛋糕,我们宿舍肯定是挤不下的,所以我们就去了情人坡旁边的物理馆内,有个读电大的老乡住在那里,一到晚上,那里静悄悄的,可那天晚上,他们偷偷地从四合院搬来一些桌椅,在物理馆一进门的大厅里,隆重地为我过了个生日,让我许愿,让我切蛋糕,还提了个大大的录音机放着音乐,让我选舞伴跳第一只舞,那时感觉很开心很幸福,也还没谈恋爱,又没学习压力,没有烦恼,想想最无忧的生活就是那个时候。
那天我们都玩得很晚,有很多老乡不想回他们的学校,比如黑龙谭那边的学生,平时么如果晚都挤着和老乡睡,可那天来的人太多了,附近的师大民院、昆工这几所学校都安排不下,其实那也不是主要原因,主要的原因是,有几个人兴奋过度,有点不想睡觉,他们就是想玩通宵,那天是我过生日,所以当然的,他们也怂恿我不要回去睡觉,我也很快就同意,因为我内心天生就有一种爱跳的成分,那去哪儿呢?我们一大堆人,谁也没有那么多钱可以请大家看场通宵电影,那时AA制也还不是我们的风格,后来有人说,圆通山动物园顶那里有块大平地,晚上的月亮又圆,不如去那里在月光下打牌,我记得那天最后不回去睡觉的还有9个人,4个女生,5个男生,我们不谋而合地走到东二院斜对面那个侧门,一个二个地嗖嗖地翻门进去,进去后我们就开始玩牌,虽然打着双抠特别好玩,但我还是闻到四周动物身上传来的阵阵难闻的味道,我还没来得及说要不转移个阵地,因为夜里太静,我们的喧闹声还是很快就引来了动物园的管理员,看见我们是一群学生,他就赶我们出去,说是夜里不准在动物园玩,那时我还是很紧张,我害怕他让我们补票,又害怕他让我们登记名字,又是因为我过生日引起,到时老师会不会给我记大过呢?我就用白族话对老乡们说出我的担心,他们说你憨啊,不怕,到时不要说真名就行。你就写是我们学校的人,好不容易走到侧门边,看他也没让我们登记交钱的意思,我赶紧翻上了门,想尽快地逃离那个地方,深怕节外生枝,正在那时,管理员很严厉地冲我吼,“下来、赶紧下来!” 我只好跳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说,“大哥,我们没带钱,你就放过我们吧!” 听我这么一说,他温和地说,我不是让你们交钱,只是这样翻墙太危险,我这里有钥匙,我开门给你们出去。多好的管理员啊,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的好意,我以前常常翻圆通山动物园的门,但那次因为那个太好的管理员,让我对翻墙行为感到一点点羞愧。
被赶出来 之后我们又去莲花池边的铁轨上逛荡,后半夜又冷又饿,我们只好去捡柴烤火,我感觉到那个夜晚好漫长,好累,这让我体会到,在外面熬夜可不是一件浪漫的事,还是回宿舍睡觉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