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商务风》杂志邀参与回答一些关于读书的话题，先电邮来提纲，接着，未谋过面的三位80、90版记者又在某个傍晚来到办公室，面对面。当时，我希望不要拍照，不出照片。文章很快出来，还配了那幅“昭著”的假发照。据说是编辑部从网上搜来的。

另，我生性笨拙，表达能力差，因此，我那天口述中的一些意思和信息，在该文章中有不准确或错讹之处。现略作修正，并放在深水庭院里，作个资料。

谢谢王力悦记者。

 

商务风：你还记得读过的第一本书吗？它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

张：应该是连环画吧，例如《红灯记》、《智取威虎山》之类的。我们小时候书很少，信息也很封闭，只能从书本里面了解未知的世界。连环画带给我的就是新鲜感。

 

商务风：平时都喜欢读哪一类型的书籍？

张：除了看与工作有关的业务书刊之外，空闲时候读得最多的应该还是文艺类作品，其次是文化社科诸如哲学、社会学、伦理学、历史等，再次是植物、天文等领域的科普读物。文字是我的职业工具之一，不读书籍，那就无法写作，而就文学练习而言，我算是一个业余爱好者，阅读过的许多经典名著都给我带来莫大的快乐，并从中得到了熏陶和教诲。就拿小说来说，卢梭、约翰·厄普代克、雷蒙德·卡佛、卡波蒂、胡安·鲁尔福、卡尔维诺、杜拉斯、塞林格、奈保尔等人的作品都十分迷人。我国的明清散文小品，鲁迅、汪曾祺的作品，古今中外各种优秀的诗歌作品，也是我常常阅读的书籍。书籍是很好的练习写作和思考的教材。

 

商务风:现在繁忙又紧张的快节奏生活，我们要不要读书？你觉得应该怎样读书？你有没有好的读书方法和诀窍？

张：当然要读书。不读书，人就是空的，就不能成长，就不成其为自己，也找不到自己。读书让人心明眼亮。有一句话说：不读书的人只能活一回，读书人却可以经历千百种人生。

应该怎样读书？站着、坐着、躺着，怎样读都行呀，只要打开书本。我没有好的读书方法和诀窍，我的个人习惯是不管工作多忙，每天都争取翻几页书，写笔记和读后感也是我一直坚持的读书习惯。这样对于写作也有帮助。

我发现现在的人读书有个误区，大家都认为读畅销书和实用书就是读书了，其实不是。我个人认为应该少读实用书和畅销书，例如那些所谓励志、国学或某某教义之类的流行书籍，应该多读“无用书”。这里所说的“无用书”是不教授基本技能的书，对挣钱、升职、应聘没有直接帮助的书。真正的读书是吸取了书中的维生素C，不功利、不带目的的读书。

我在去年的这个时候记过一篇“关于读无用书”的笔记。要提升鉴赏水平，养成纯正的阅读趣味，“最好从诗入手”——这话是朱光潜先生说的。“诗比别类文学较谨严、较纯粹、较精微”，“诗要说的话都必定是新鲜的”。诗歌的功用，在于“使人到处都可以觉到人生世相新鲜有趣，到处可以吸收生命和推展生命的活力”。朱先生甚至说，一个人不喜欢诗，趣味或就偏狭和低下。其实，爱读诗，读得懂诗，理解其他体裁的作品也就更容易了。

 

商务风：你对于读书的时间和环境有没有要求？（例如有自己的书房）有特别的阅读习惯吗？

张：基本没有。当然，如果是在属于自己的书房里，静静地，桌上还有一杯茶或半杯酒，那就更惬意了。

 

商务风:如今“电子书”也十分方便，那你现在还会经常看纸质书籍吗？您觉得这种阅读和传统阅读相比有着怎样不同的感受？

张：是的，“电子书”确实方便，和很多人一样，通过PC、手机阅读，这些年也已经是属于我自己的常态。但是纸质书籍仍在看，也几乎每天都看。

相比较“电子书”，我还是更喜欢纸质书籍，因为纸质书籍有一种树木般的自然、优雅的清香味吧。它和“电子书”相比的优势，这个问题，借用前些日子读着的《查令十字街84号》里女主人公的话：“我简直不晓得一本书竟也能这么迷人，光抚摸着就教人心里舒服。”“我把它端端正正地摆在案前，整天陪着我。我不时停下打字伸手过去，无限怜爱地抚摸它。”

 

商务风:您买书还经常去实体书店吗？

张：实体书店已不常去。过去的这十几个月内，仅去过新闻路的图书市场，去过麦田和塞林格，去过智源，等。

 

商务风:说一个和书有关的小故事吧？

张：在拙著《江边记》里，有一篇叫《月光》（见正文第228页），写江边少年的哥哥娶媳妇那天，他悄悄溜到竹林边在月光下看书，被家人怒斥。那年冬天我15岁，我感到惶恐不安，没想到看书的问题那么严重。这是我的真实经历。

 

商务风:通过读书，给你的生活带来的乐趣多吗？

张：书，是大脑的润滑剂、心灵的安静剂。读书，可以让人穿越时空，纵横捭阖，与他人、与世界交流、对话，这是很美妙的乐趣。

 

商务风:现在日常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的？你特别向往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张：我现在的日常生活状态忙碌、繁杂，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少，但内心还是静得下来的。我向往悠闲、自在的状态，有相对充裕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商务风:读书的人越来越少了，你是怎样看待这种现象的？

张：是暂时现象吧。没事，很多人或很快会记起读书这事情的。读书不是一件狭隘的事，文化是需要长时间积累的。养成读书的好习惯就是文化积累的一个过程。

 

商务风:现在的书籍种类繁多，你觉得我们怎样选择一本好书？

张：关注各种媒体包括互联网上的书评、书榜、书讯等信息，作为线索和参考。另外，多结交爱书的朋友，很重要。我读的好些书都是来自朋友们的推荐。

 

商务风:结合你现在的读书观和喜好给我们推荐几本好书吧？

张：推荐说不上。就略略“报告”一下我自己这些年间常常翻读的书，它们几乎都是一些旧书，但确实值得看：《胡萝卜须》（儒列·列那尔）、《琐事集》（洛根·史密斯）、《沙乡年鉴》（利奥波德）、《惶然录》（费尔南多·佩索阿）、《布罗斯散文选》、《四季随笔》（吉辛）、《张岱散文集》、《唐诗鉴赏辞典》、《诗经》、《道德经》、《中国哲学大纲》（张岱年）等。

 

商务风:你认为应该如何去推广读书，才能让更多的人热爱阅读？

张：于我而言，读书是非常私人化的事情。当然如果身边有喜欢读书的朋友就可以在一起交流。要让更多人热爱阅读，这需要形成风气，有氛围。我有一亲戚，他是晚辈，聊起他那刚上幼儿园的孩子，我说，要让孩子爱学习，不惧怕读书写字，那么建议不要忙着送孩子进课外啥班的，最好的办法或就是：她身边有书，有纸和笔墨，而爸妈也正好喜爱看书。

 

 

（原载《商务风》2014年第5辑，2014年6月出版，云南省商务厅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