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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雪与枫 第四章

热度 1已有 434 次阅读2013-8-22 17:00

第四章

清晨的雾气弥漫,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种白色的迷茫之中,无法看清远处的风景,打开窗户,朝着楼下看,似是有人,她下楼,打开家门,他站在她的门口。

天气有些冷,他的眉毛上还沾满白色霜露,他穿着一件比黑夜更加深沉的黑色风衣,衣角在晨风中抖动,他说:我想邀请你去我的画室看看。

她低头,说:好。

汽车奔往郊区。

这是一座乡村别墅,这是关于春天和希望的美好季节,郁郁葱葱的水田,农人在水田里除杂草,有人刚开始栽种稻谷,也有人在水田里扬着鞭子,抽打着勤奋的水牛,水牛在水田里卖力地拖动着沉重的犁铧,野花灿烂,绿意芬芳,乡村别墅就隐藏在这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中,有着灰色的房顶和红色的砖块,有古朴与时尚结合的味道,汽车在别墅的庭院里停下。

开了门,一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他的手上沾满了还没来得及清洗干净的油彩,他说:枫,你回来了。

年轻男人没有注意到雪。

他指着雪,对年轻男人说:这是雪。

他又指着年轻男人对雪说:雪,这是诚开。

雪问:诚开,什么诚?什么开?

诚开说:诚实的诚,开明的开,您难道没有听说过:我若诚开,清风自来?

雪摇头:可是你长得一点都不诚开。

枫笑起来:我们进去吧,看看我的画。

诚开走开。

楼梯旋转,一楼是空旷的会客厅,二楼分了七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开门,露出沾满油彩的衣衫,三楼,亦是房间,到四楼,一个宽大的画室就呈现在了眼前。

他说:你看,这些都是我画的。

雪说:你是一个画师,古代画师。

枫笑着说:哪有那么飘逸的神采,只不过是逃避着世间的复杂与喧嚣,躲进这小楼里,也算是拥有了自己的世界。

雪环顾着,另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不远处的画架面前挥动着画笔,她一边走一边观摩这些油画,油画大约三十来幅,都挂在墙上,有水田里翠绿的风景,有深山里的古寺,有风吹过起伏的麦浪,有炽烈的阳光下,荒凉的黄土地。

她站在一幅孔雀画面前,停住了脚步。

枫解释说:这是一幅“百鸟朝凤”图,凤凰,其实就是孔雀,它孤傲、不屑、永远不会低头,只沉沉地俯视着苍生,永远骄傲地接受百鸟的朝拜。

雪说:清高的人,大约都是喜欢凤凰的,可凤凰于孔雀不是同等的鸟类,凤凰是凤凰,孔雀是孔雀。

她觉得自己说错了,因为枫的脸上,显现出难堪的神色。

对不起。她说。

噢,没什么,我们继续看吧。他跟在她的身后。

 窗台上画画的年轻男人,不时抬眼看着两个正在说话的人。

雪走过去,枫跟在身后。

她看见他刚画的荒原里,站着一个白色背影,有长长的黑发,那人影分明是刚画上去的,油彩未曾干,还有着油润的光芒。

雪问:你是在画我吗?

年轻男人挺起了身子,认真地看着雪,他一字一句地说:不,我是在画一个精灵,一个与荒原贴切的神秘背影,她美丽、忧伤、充满哀歌的质感,却又让人心疼,这是尘世间一切男人内心深处善良而脆弱的影子,是每一个男人想要去保护的对象,因为她柔弱,禁不住风雨摧折,她善良,禁不住骗子的勾当,她单纯,禁不住魔鬼的引诱,就连铁石心肠的老人看见她,都会为她的天真烂漫妥协,你知道吗?

雪愣住了,他呆呆看着画布,说:谢谢你。

我们喝茶吧。诚开把茶桌搬上了四楼的阳台。

黄昏阳光很好,有温润的光泽,不大刺眼,雪伸出手指,遮挡着阳光,阳光从指缝中刺穿,流在她脸上。

黄昏真好,真是美丽的春天,看看远处的水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她说。

他是谁?雪指着依然画画的年轻男人问枫。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是一个年轻的画家,他很有想法,他是一个浪漫的人,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更是一个感性的人,他会看电影,然后彻夜哭泣。枫说。

噢。雪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诚开插话了。

至于我呢,我是一个画家,但我更是一个商人,光靠画画是填补饱肚子的,所以,我还卖着画,你知道吗,我是他们几个的经纪人,我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我卖他们的画,然后抽取佣金来养活我们的肚皮,我年轻时候吃过很多苦,比如说,我曾经为了馒头去给人干帮工,一做就是几年,每天都是装订画框,我现在可以闭着眼睛把这里所有的画框都装订上,挂在墙上,并且丝毫不损伤这张贴满价值的油画。

雪起身。

天快黑了,我想,我应该告辞了。

我送你回去吧。

他们下楼,打开车门,汽车驶出这座乡村别墅。

一路沉默不语,他想说什么,没说出口,她亦是想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到家。她说:我们,明天,还可以再见吗?

当然,我可以随意使用我的时间,我愿意。他站在门口,微笑着回答她。

他的头发上沾上一粒油彩,她想要伸手去帮他摘下,手伸到半空中,犹豫着,又缩了回来。

两个人都愣住了,好一会,她的脸颊绯红,她转身上楼,回到家里,目送那一辆车远走。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抱着柔软的被褥,就像怀抱中炽烈的爱人,她反复地回味着他们说过的话,看到过的场景,听到的言论和风中幽浮的油彩气息。

凌晨,她进入了梦境。

这是一个关于初遇的美好梦境,她赤脚站在水田中央,清晨的霞光披在她的白色长裙上,长裙温暖,发梢温暖,手指温暖,你摸过的爱人的脸庞温暖,你见过的路边流浪动物温暖,你所爱过的所有都温暖,尘世的一切都温暖着,她行走,在满是泥土的乡间小路上,她要去寻找那个梦中的人,她提着长裙,脚步轻快地行走着,她归心似箭,好似要去那久别重逢的故乡。

他站在山路的拐角处,就像一个诡异的幽灵正在指路,他对她说:来呀,来呀,跟着我,来呀。

他跟着他,走进了一座古老的寺院,寺院已经被荒芜消磨,杂草丛生,有腐朽的香火味道,她四处寻找,没有年迈的和尚,没有破败的经书,没有手指摸过的指纹的痕迹,他环顾,突然觉得身后温暖,她转身,是他。

他把她抱住,从身后,以温暖的姿态,实实在在搂住这爱情的精灵,这弱小的动物和美丽的天使,听说:我已经等你太久,太久,为了等你,我在神龛前磕破了头颅,我在转经筒面前,已经祈祷了千年。

他的鼻息触及到她的皮肤,温暖,湿润,酥酥痒痒,她转身,他把把抱住,说:什么都不要说,让我这样静静地看着你。

两双充满秋水的眼睛对视,凝视着彼此。

她幸福得将要流泪,他的嘴唇吻上了她的皮肤、耳畔和唇角,她紧紧抱住他,像一只等待野兽撕咬的兔子,柔弱无力,全身无骨地瘫软在脚下的杂草堆里。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一场惊天动地,就像等待死亡的摇晃。

很久。没有动静。

她睁开眼睛。枫不见了。

她起身,四处寻找,没有人影,只听见风吹过古寺的呼啸声。

她躺在床上,急促地呼吸着,就像进入一个叫人惊慌的梦魇,如何也没能醒来,终于,惊醒,一身虚汗。

她起身。看看天,没有亮,窗外雨声大作,躺下,关掉灯,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如同闭上眼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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